世界到了重新发现佛山九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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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到了重新发现九江的时候
文｜特约评论员 龙建刚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即将走进牛年的南海九江今天迎来一个重要日子：源林商业大厦破土动工。这座由九江著名乡贤投资兴建的南海西部第一高楼的奠基，无疑是2021年九江最响亮的“开山炮”。这个重大项目的背后隐藏着三个重大标志：九江城市形态的再塑造、九江商业文化的再振兴、九江资本和九江乡亲对家乡的再投票。从这三个维度审视，源林商业大厦不仅是九江新年的冲锋号，也是九江发展的转折点。
九江镇委书记徐永强把九江比喻为一只老鹰，用15年时间换掉退化的啄、爪和羽毛。这个比喻形象而传神——世间万物，最惊心动魄的事情可能就是老鹰的蜕变：先用啄不停地撞击岩石，让啄完全脱落，等待新的啄长出来。然后再用新啄将自己的羽毛一根一根拔掉，等待新的羽毛重新生长。最后还要把自己的爪子一根一根拔掉，等待新的爪子生长……
九江就是这样的一只“老鹰”：忍受滴血的煎熬、沉重的压力低空盘旋，很多人以为它就要飞不动了……这个艰难而痛苦的过程已经完成，涅槃重生的九江之鹰今天再度起飞。明媚的南海天空，有一道耀眼的九江风景。
九江因水而名，也因水而兴。
往南向海的西江、北江从这里流过，九江也因此成为南海人“放眼向洋看世界”的出发地，可以这样认为：一个走向世界的南海最早是由九江人带路的。早在明清时期，九江就有“小广州”的美誉。通江达海的区位，成就了水运时代九江呼风唤雨的历史地位。
九江因水而名，也因水而兴。梁平摄
自古商贾云集的九江，不仅催生了博大精深的九江商业文化，也塑造了九江人闯荡世界的冒险性格。今天的九江是中国著名侨乡，有20多万九江乡亲分布在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无论身在何处，他们都以家乡为荣，时刻怀有绿叶对根的情意。
九江出好酒，让无数人醉倒在家门口。众多海外华人华侨，想家的时候就喝上一口“九江双蒸”——这是他们的乡愁。在遥远的古巴首都哈瓦那，我见过一群说起九江米酒就热泪盈眶的九江人。他们讲述的这个故事让我震撼：一个旅居古巴的九江老人弥留之际，嘴唇老是颤动，人们都以为他想讲什么话、做什么最后交代，几天几夜依然如此。后来有人用棉签蘸了一点家乡米酒在他的嘴唇上涂抹，这位老人很快面带微笑、永远地睡着了……
这个世界，有九江人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九江情结：千江万江，不如南海九江！
九江人很聪明，就读书而论，今天的南海，最能读书的是九江人。南海初中升高中考试，九江的上线率已拿下“十六连冠”。这样的情形很像世界龙舟大赛，只要九江队出场，冠军的归属就基本没有悬念，因为很少有人比九江人划得更快。
九江是“儒林之乡”，是南海的重要文脉，朱次琦居功至伟。
在美国旧金山九江会馆，神龛上站着的是朱次琦塑像，旁边才是孙中山、康有为的题字。这是九江人对“朱九江先生”的敬重和礼遇。
41岁才考取进士的朱次琦官位不高，但他对家乡的贡献很大。从外省回到家乡，朱次琦在九江讲学20多年，带出了康有为、梁启超、简朝亮、黄杰、梁耀枢、黄鲁逸这样的徒弟，形成了彪炳史册、影响深远的“九江学派”。
九江学派的特点是经世致用、反对空谈，推动中国的学术风气从心学转向实学。这是岭南文化史上重要的里程碑，它让九江名扬天下，也让佛山成为“气标两广的人文之邦”。
先贤远去，历史也已经远走，但主张实学的朱次琦和九江学派塑造和奠定了九江人的精神气质和商业信仰：实在、实干、实业、实体。
九江的每一次爆发，都是这样的文化闪电。
九江是一个地名，也是一个地标。
历史上曾经有过“九江不认南”的说法，这倒不是九江人有“独立”倾向，而是九江人报籍贯不需要讲“南海九江”，只要讲“九江”就行了。可见九江在海内外的知名度之大。
2020年岁末，佛山桑园围正式入选2020年度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九江全境，都在桑园围内。翻开九江地方志，百年前的五月都有“桑园围溃决”的记载，每一次溃决都意味着众多九江人的生命财产在滔天巨浪中消失。
桑园围是中国古代最大的基围水利工程之一。这个世界级传奇的背后站着一个巨大牺牲、伟大付出的英雄九江。
九江是南海改革开放的先行地，也是最早富裕起来的地方。从“农业南海”到“工业南海”的历史性变迁中，九江创造了许多“第一”、贡献了很多宝贵经验。
香港有很多九江人，九江是南海最早有客轮直通香港的地方。上世纪八十年代，九江人是最时尚的南海人，从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到思维方式都引领南海的潮流，定义南海的时髦、掌握南海的风向。小小的兰昌村以做易拉罐日进金斗、一鸣惊人，成为当时南海最富裕的村庄。
1987年1月，著名散文作家秦牧先生从广州到九江住了三天，写了一篇著名散文《一个镇的纷繁色彩》。秦牧说：江西有个九江，它是庐山脚下著名的地级市；广东也有一个九江，它只是一个县属下的镇，两个地方我都到过，若论市面的繁荣程度，后者是不逊于前者的。
一个镇媲美一个地级市，这是九江的光荣和传奇。
九江起步很好，但后来走了弯路。
水路时代的九江风生水起，这让习惯“走水路”的九江不知道怎么“走旱路”，心也因此变得纠结而慌乱，导致“病急乱投医”的现象屡屡发生。一些人热衷走捷径、赚快钱，损害了九江经济的健康发展，也让九江付出了沉重代价：从南海的“前锋”沦落为南海的“后卫”。前路何在？九江陷入了茫然……
这些年，九江频频换将，一波又一波南海干部被派到九江，目的只有一个：重振九江雄风。
九江的问题在哪？佛山市委常委、南海区委书记闫昊波直言不讳：城镇发展不聚焦、产业体系不完善。这话一针见血。南海区区长顾耀辉更是多次奔赴九江，和九江干部一起想办法、寻出路、找资源。
九江提出打造“南海区最干净整洁镇（街）”。梁平摄
南海是广东省城乡融合发展改革创新实验区，九江自告奋勇充当南海区城乡融合发展先行区。怎么当好这个先行区？九江的第一个答案是产业先行：打造全国最具影响力的医卫用产业集聚高地、全国性的“泛家居”产业集群基地、“中国淡水鱼种业名镇”和“粤港澳大湾区高品质水产养殖示范区”；其次是环境先行：九江要成为南海区环境最干净整洁、河涌水网最干净美丽的地方，为南海城乡生态融合做出示范和表率。
这是九江的表态和定位，更是九江的选择和行动。
村级工业园升级改造是南海的“头号工程”，一个引人瞩目的示范项目是九江金属材料市场的升级改造，它是九江的“一号工程”。
这个金属材料市场是2008年启动的，当时的构想是依托九江码头做一个全国性的钢铁物流市场，也和顺德乐从钢铁市场的老板们达成了默契。眼看这只“煮熟的鸭子”要飞了，顺德当然不干，于是出手阻击，结果九江的好事黄了。说好的钢铁物流市场最后变成了存放金属材料的仓库，税收微不足道，道路却被重型卡车碾压得支离玻碎。
在南海区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九江祭出狠招，将这个产业低端、环境恶劣的金属材料市场连片改造为“九江国际产业社区”，全力打造高端医卫用产品、新材料、先进装备制造、绿色智能家居、大健康五大主题园区。现在林氏木业智慧调度中心、日本东丽纺粘无纺布、东丽水处理膜已经进驻，美国联合矿产、金三发高端医卫用等多个优质项目也将相继落户。这个总面积8000亩的连片产业平台是南海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点，它的“国际”故事眼看就要讲成了。
这是九江之变的缩影，也是九江远航的标志。
九江酒厂一直是九江的第一纳税大户，这个位置最近被必得福取代了。九江之所以成为2020年南海税收唯一实现正增长的镇街，必得福功不可没。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产生口罩、防护服的必得福赚得盆满钵满。与其说必得福运气好，不如说必得福有眼光。机会从来都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必得福的老板是九江沙头两位农民出身的企业家，当年进入这个行业就是凭借他们对市场前景的判断。最初他们做得很苦，也没有赚到什么大钱，期间有很多改行赚钱的机会和诱惑，但他们心无旁骛、不为所动。2003年爆发的“非典”，默默无闻的必得福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九江正式跻身成为全球顶尖医卫用无纺布产能最密集的区域之一。梁平摄
2020年初春，武汉保卫战打响，国家第一时间想到了必得福：三天之内提供2000套防护服驰援武汉，必得福如期完成了这个十万火急的任务。从那以后，必得福日夜加班，产品从中国走向世界。
必得福对九江的最大贡献也许不是税收，而是为九江锻造了一条强大的无纺布产业链条。这些年，九江组建了一支朝气蓬勃、坚强有力的招商团队，游说和争取国内外上下游产业向九江集聚。今天的九江已经是国家级无纺布重镇，九江打造全国最具影响力的医卫用产业集聚高地，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水到渠成。
人类注定将与疫情作战。关键时刻，九江是可以救命的。
九江的面积不算小，但剔除水域部分，九江应该算是南海土地面积最少的镇。这个空间要搞很多的高科技企业肯定是不现实的，九江的资源支撑不了这样的理想和蓝图。
九江很实在，也很实干，最大表现是坚持做好家具、养好鱼，他们的做法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
在中国家具制造的版图上，佛山份量举足轻重，做重要的支点是南海九江与顺德龙江、乐从构成的。放眼全球，这个被称为“龙江乐”的家具产业带也是世界级的。作为“龙江乐”的主要成员，九江不会放弃家具这个传统优势产业，更不会自废武功。
九江正全面提速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九江鱼花产业园的建设。梁平摄
养鱼是九江人代代相传的强项，也是九江不曾沦落的传奇。九江鱼种全国最好、供不应求。不说广东，就是今天的北京市场上，三分之一的淡水鱼来自九江。九江人善于养鱼，也很会吃鱼，九江鱼生是粤菜精品，九江人捞鱼、杀鱼、吃鱼都很有仪式感，一看就知道是祖传的。
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如果中国人的饭碗里任何时候都有九江鱼，这样的中国一定幸福的。
做好家具、养好鱼，这是九江的承诺，也是九江的定力。以捍卫历史来创造历史，这样的九江是中国所需要的。
靠水吃水。守住生态，保护水质，九江做得很出色。
九江东迎北江、西拥西江。今天的九江周围有五个取水口，供应粤港澳大湾区。如何把一江清水送出去，这是九江巨大的区位责任。今天的九江之所以成为南海唯一没有黑臭水体的镇街，就是因为九江是南海截污力度最大、态度最坚决、行动最彻底的。
九江是水，随水而湾、万折而东是她的性格；九江是鹰，展翅翱翔、穿云破雾是她的能量。一个远航的九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举杯向月，世界在迎接一个风光无限的九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们希望“九江龙舟”划得更快一些。
（原载：南方PLUS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知名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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